第二百九十一章 消失无踪
“屋中应有一人，正伏案书写。”
“而住在签署内的大监此时到来，应是受案犯追杀。”
“他来向此人求助，亦或是向此人隐晦的指出凶手是谁。”
“凶手也于不久后赶到，以神秘手段杀害了大监。”
“但屋内之人，却离开了现场。”
思绪至此，李泌转头问向室内几人。“是何人报的官？”
“回大人的话……昨夜雨势就微了小半个时辰。早上大雨之后，小人负责检视监内各房……这才发现大监死在此处。”
汇报的监吏强忍自己不去看死者的躯体，他说话时断时续，似乎为大监的死状所惊。
古代多怪力乱神之事，没有任何学识的百姓亦对鬼神之事深信不疑。
时有宵小之辈杀人之后故意混淆视听，将之往鬼神之事上牵引。
“昨夜此房中还有谁人？”
那监吏想挠头想了半晌，方道：“回禀大人，昨夜将作少监谢余玄曾因雨困在房中，但我们没人发现他离开。”
李泌再度皱眉。“好好的一个活人岂有凭空消失之理？将此监仔细搜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大人。”牛捕头应了一声转身出去指挥着手下衙役开始搜查整个铸钱监。
“你二人先将尸体抬回衙门去。”
两名衙役应声上前，尸体搬动之时李泌为一物所吸引。
在死者的尸体下面坐着一枚铜钱。
见李泌拿着那枚铜钱观察，旁边的郑姓捕头也忍不住上前一步对着铜钱细看。
“大人，这就是一枚普通的铜钱嘛，上面没有任何痕迹。”
李泌眉头大皱，这死者留下一枚铜钱是否指向杀他之人呢？
将铜钱递给郑捕头，示意他同样将此物放于油纸封里。
接过铜钱，郑捕头手微微掂量了一下正欲将之装入纸封。
“大人，这钱不对！”
室内几名衙役正在找寻线索，两名监吏则是位于门旁站立。
郑捕头突然激动的朗声出言，倒是把室内众人吓了一跳。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李泌没有呵斥于他的咋咋呼呼。
“此为一枚恶钱！”
瞧着郑捕头笃定的神色，李泌重新拿过银钱观瞧。
做工与一般铜钱别无二致，他抬手也在掌中将其掂量了两下。
比普通铜钱略轻，其中含铜量想必比一般的铜钱至少低了两成。
“却实乃恶钱！”
“他为将作大监，若是敢公然铸造恶钱乃是抄家灭门的祸事。”
“是不会是他与同伙制造恶钱，被其同伙杀害？”郑捕头惊喜说道，他觉得自己的头脑似乎好用起来，
李泌看着他反问。“那他的同伙是谁？”
郑捕头笃定出言：“必是昨夜还停留在此地的将作少监谢余玄。”
“现在谢余玄又不知所踪，定是杀人之后畏罪逃了！”
李泌点了点头。“先派人去他在长安的宅邸彻查，另外封锁万年县。再去通知长安县令，出城者一旦发现谢余玄的踪迹立刻将之抓捕起来。”
是，郑捕头应喏一声转身出去。
“你带我去大监在署里的公房。”
公房后室内有一张床榻，用于大监临时休憩之用。
塌间薄褥掉落一半，小案之上的茶杯横置。
案上与塌间的湿润之处还未完全干涸。
李泌曾经与谢余玄有过匆匆一唔，此人言行举止应非杀人之辈。
有一句诗说错了，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意为：王导、谢安、晋室之世家大族，贤才众多，皆居巷中，冠盖簪缨，为六朝巨室。至唐时，则皆衰落不知其处。
但其实不然。
王谢两家虽然衰落，传至今日却依然家境殷实，远非一般商贾可比。
就算杀人时机，但杀人动机为何？
若他真与大监沆瀣一气制造恶钱，谢余玄要蠢笨到何种地步，才会在所有矛头都指向他的时候将大监杀害呢？
虽然大监死了，但铸钱署依旧要运转。
匠作坊内，钱炉依旧熊熊燃烧，十几名工匠忙的热火朝天。
看着模具中逐渐成型的铜钱，牛捕头咽了口唾沫上前说道：“大人，我等搜遍整个铸钱监也未找到谢余玄的踪迹。”
李泌点了点头未曾多言，他拿起一块模具看向旁边大匠。“这种模具，监内一共有多少套？”
大匠似乎常年处于这火炉之策，脸色通红，胡子拉碴。腰缠围裙，正指挥着几名匠人继续铸钱。
闻言，他看向李泌回答。“县令大人，监内一共有钱模九套，每一套都有其编号，若是遗失的话必须立刻上报。”
李泌抚摸着手里颇沉的钱模，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此间模具可曾有过遗失？”
迎着李泌的眼睛，大匠顿了顿神。
“去岁夏中时节，第六套模具遗失两日。模具失落乃是大过，我等都慌了神。”
“但大监在两日后又从炉角内将之找了出来，所有此事未曾上报。”
李泌微微冷笑，他心中似已有计较。
出得炎热的无比的匠作坊，李泌又先后招来了几名门子问话。
所得结果大差不差，监门只有一处而昨夜未曾有人通过监门出入。
问话间，位于附近武侯铺的金吾卫也赶到现场查验。
与金吾卫众人客套了一番，牛捕头这才转身向李泌问道：“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个谢余玄乃是此案关键人物，无论生死皆要将其找到！”
“郑捕头已经带人去了谢余玄居所，我现在先去与郑捕头汇合。你则带些人去大监的府门，若是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务必不能破坏现场，等我回来再说。”
“是！”
官道人来人往，大唐繁盛可见一般。
五百骑队正于其上奔驰，当中三辆马车。
节度使回京至多带两百亲卫，但李光身份不同，故而皇帝允许他往后回京亲卫增至五百。
中间的马车帘子被缓缓掀开，露出一张如花容颜。
虽着襦裙，但她的身上仍有草原气息。
女子的睡眼惺忪的大眼睛饱揽着大唐风光，李光正与李嗣业在另一辆马车内闲聊。
“大帅，已入京畿道了！”江玄策马而来。
李光探出帘子看了看天色。“加快马速，夜前赶至长安！”
天际乌云正不断汇聚，阴霾渐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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