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食物
猜测终归只是猜测，做不得真，于是杨厌雨试探性问道。
“那你们...喝什么，吃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大叔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被杨厌雨看在了眼里。
-看来，真是我想的那样。
随后大叔指了指楼梯口，正是杨厌雨爬上来的那个。
“喝的，那边，吃的...”
大叔拍了拍杨厌雨现在躺的位置，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里，每天都会有人死去，你来之前，这里躺着另一个人...”
话未说完，走廊里便传来骚动。
“又有人死了！”
大叔似乎是习惯了，一脸从容，只是淡淡地说道。
“你看，又有人忍不住了，小兄弟，我劝你啊，再渴也一定要忍住，那雨水，可喝不得”
昨天杨厌雨就知道这雨水不能喝了，可他还是下意识地问了出来，想知道原因。
“为什么？”
大叔似乎是累了，闭上眼将头埋进被子里答道。
“为什么，鬼知道呢，你只需要记住不能喝就对了，如果你忍不住，那你的这个位置，就会空出来”
说完大叔便蜷缩着身体躺下休息了。
看得出来大叔的确是累了，原本就挨着饿，还陪他唠嗑了半天，道声谢不为过。
“嗯，谢谢”
裹着被子的大叔头部微微上下晃动了几下，似乎是在回应他。
杨厌雨没有再继续搭话，只是看了眼周围，而后透过气势恢宏的大雨继续眺望着模糊的远方。
-也许这种日子，很快就会结束了...你们，也不用再挨饿受苦了。
这时，那间神秘的房间门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厨师模样之人将那具尸体给拖了进去，留下的被褥也被人们哄抢而去。
“啪”一声，门关上了。
只见走廊里的人们用空洞的眼神盯着关上的门咽了咽口水，表情...接近扭曲。
里面会发生什么，走廊里的人应该都心知肚明。
杨厌雨第一次遇到这种令人窒息的事，可却表现得很平常，没有任何畏惧或者波动，但他还是无法接受。
-为了活下去，人真的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吗？
-与其这样痛苦的活着，为什么不早点解脱？
可想想自己为了活下去做的事，再想想现在的处境，杨厌雨也释怀了。
-我又有什么资格...决定别人的命运呢？
-但愿这雨...能早点停吧！
不过这却更加坚定了杨厌雨离开这里的想法。
其实哪怕没有这档子事，他也会因为水位的上升而离开，只是现在更加强烈了。
-两三天的时间，肯定是不够我完全掌控身体的，水珠的出现时间也毫无规律，就算出现了，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不行，得想想办法了。
-我记得县外不远处有座很高的山头，水流的方向正是那边，可以去那里。
-可，怎么去呢？
-没有船，只能是木筏...
-不行，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拿筷子都困难，更别说是造木筏这种体力活了。
-得找点能浮起来的东西，到时候利用隐身的能力趴在上面，应该能躲过水里那东西的察觉。
杨厌雨想了很久，这是目前唯一行得通的办法了。
-可...哪里有能浮起来的东西呢？
整个走廊一览无余，看不到任何能浮起来的东西。
房间里的柜子、桌子和床垫什么的能不能浮起来先不说，以杨厌雨现在的身体状况肯定是搬不动的，所以他没考虑。
-乌鸡那屋里收了很多物资，雨这么大，说不定有救生圈或者救生衣之类的东西，得找个机会隐身进去找找。
下定决心，杨厌雨融入人群，闭眼冥思，等待着时机。
....
不知道睡了多久，旁边的大叔将杨厌雨从睡梦中唤醒。
“小兄弟，开饭了，赶紧起床，晚了就没得吃了”
揉揉朦胧的睡眼，杨厌雨睁眼之下看到大叔快速地加入到排队的队伍中去，而他的前面，早已排成了长龙，后面，源源不断的有人补上。
排队的地方，正是那个神秘的房间。
之前只是猜测，后来求证，现在却坐实了。
杨厌雨突然有点反胃，差点把之前吃的东西吐出。
-真是骇人！
-可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么残酷，一切都只是为了活下去...
-可活下去，真的有那么重要的吗？
-活下去，又是为了什么？
想想之前自己的情况，为了活着躲进床底，为了活着一路顶着排泄物爬到这里，先是扒拉水，接着又是一身骚臭都没有放弃，杨厌雨便再次释怀了。
-怕死，不想死，这些都是生物的本能。
-也许...只是单纯的为了活下去吧。
不吃，会死！
吃，也会因为感染病毒而死！
可是如果你饿了三四天，甚至五六天，突然有一块熟肉摆在你面前，你吃还是不吃呢？
答案不言而喻。
越来越多的人补上，房间里也有人不停地走出。
有的人舔着手指躺回了自己的位置，继续冥想。
有的人手里则紧紧捧着一块拇指大小的肉块，警惕地看着四周，然后躺回自己的位置小口小口地品尝了起来。
“呕！”
那种反胃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杨厌雨感觉已经有东西涌到自己的喉咙了。
强忍着这种冲动，杨厌雨也爬过去加入到了排队的队伍之中。
-如果不去，这些人肯定会怀疑我私藏了食物，做做样子吧，吃是肯定不能吃的，到时候找个机会丢掉吧。
刚到门口杨厌雨就闻到一股血腥味，但他还是带着忐忑的心情爬了进去。
只见屋里摆着一口银色大锅，锅前站着三个厨师模样的人，他们的面部相比门外的人要圆润得多，看来吃得应该比外面的人要多一点。
杨厌雨走了过去，只见厨师用勺子在锅里涮了涮。
他本想着偷偷瞄一眼，可想想还是打住了。
-算了，还是不看了，眼不见为净，省得胡思乱想做噩梦。
-我可不想再做噩梦了。
厨师打了一块拇指大小的肉块递到杨厌雨面前。
肉块切的很小，完全看不出是什么部位。
杨厌雨没有犹豫，伸手接了下来，免得被别人怀疑。
可他还没爬到门口，队伍里一个大妈就扑上来抢走了他手里的肉块。
没等他反应过来，大妈就给塞到嘴里，一口气吞了下去。
厨师见状上去就是一脚踹在大妈的额头上，直接给她踹翻没了动静。
也是，这些人原本就因为饥饿只吊着一口气，现在被这么一踹，直接提前领了盒饭。
随后厨师一脸平淡地说道。
“这就是违背约定的下场，拖进去！”
闻言厨师后面的两人上前将大妈拖进了一个类似厨房的房间，她的下场，不言而喻。
杨厌雨原本就不想吃，之前还在想着怎么处置，现在被别人抢了去，倒也省事。
-真是帮大忙了。
虽说是松了一口气，可杨厌雨并没有表现出来。
这要是被别人看到，肯定得怀疑他私藏食物，把他给生吞活剥咯。
可他还没高兴多久呢，厨师就拿着勺子走到他面前，蹲下将勺子递了过来，上面俨然又是一块肉。
“拿去吧！”
杨厌雨愣住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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