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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名家的嘴


大秦朝堂完成了新一次的权利洗牌,在张良的暗中推动下,以郭开为首的利益集团被渐渐拔除。

  郭开本人意识到了不对劲,但举目四望皆是敌人。无论赵人、秦人、还是韩人,似乎都有动他的理由,根本找不出罪魁祸首。

  而与此同时,远在魏国境内的大秦军队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河网改造。

  之前说过,魏国都城位置不好,容易被水淹。但其实当年魏惠王把国都迁到这里,倒不是纯粹的人傻。

  河流能被秦军利用,当然也能反过来被魏国利用。

  魏惠王一开始的设想是利用大梁附近发达的水系作为支援的途径。那些纵横[jiao]错的河网就是天然的运输补给线,可以迅速从周边城池以船运的形式不断向国都提供士兵和粮[cao]。

  为此,他将大梁建设得城高墙厚,就是为了在敌军的围攻下能坚持得更久。只要能耗到援兵走水路抵达,敌人就不得不选择撤兵。

  敌军能堵住所有陆地上的道路,难道还能把每条河都封死吗?他们总不能还带大量船只前来攻魏吧?

  而且密集纵横的河网也能成为阻挡敌军前进的障碍。

  所以上百年来,大梁都十分稳固。屡屡被敌军围困,却能靠着河网完成持久战,甚至是反杀。

  秦军吃过很多次河网的亏,为了解决这一动态支援的困局,秦国选择了逐个击破的方法。

  自秦王政三年开始,秦国开始不断侵吞魏国土地。几l乎年年发兵攻魏,总不能只是为了占点便宜,显然有更深远的考量。

  如果仔细研究秦人的行军路线和攻占下来的城池就会发现,秦军的目标是大梁周边的重点城池。

  秦国放弃了直接攻占大梁,转而先斩魏都的羽翼。

  大梁再能撑也是有限度的,既然它要靠援兵,那就让它没有援兵能够抵达。无法阻隔水路,就把水路另一头的城池抢到手里。

  办法总比困难多。

  当大梁周围再没有能迅速赶到都城支援的城池之后,大梁就成为了实际意义上的孤城。

  不仅如此,秦军还能通过改造河网来阻断航运。

  以这种方式[cao]作的话,都不一定非得占领城池,在城外自顾自地施工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魏军又打不退秦军,只能干看着。

  等秦军撤退了,魏人倒是能改回来。但考虑到魏国年年被打,还真不一定有那个闲工夫去修河道。

  更何况,不是所有人都目光长远。倘若附近城池的城主不了解河网对大梁的重要[xing],恐怕也不一定愿意出人出力去修。

  时至今[ri],秦国的前期部署已经基本完成。

  王贲率军深入其中,凭借着秦国反复在魏都附近晃悠的经验,迅速把控住了要道和要塞。

  原本护卫大梁的河网,如今尽在王贲的掌握之中。只要再完成最后的河流改道,就能开启水淹大梁的最终决战。

  王贲来信表示,最多再有半个月,就

  能完成全数的河水引流。到时候以黄河、鸿沟两河之水灌入,

  再以堤坝延缓积水流走的速度,

  必能拿下魏国。

  黄河水量有多大自不必说,鸿沟也不是什么小沟渠。它是联通黄河和淮河的一条人造运河,所以它引的其实是淮河水,这又是一条史上有名的大河。

  这次的战役扶苏再没机会偷溜去前线围观了,所以只能全权[jiao]给王贲。

  大梁城中能活下来多少庶民,全看王贲的运作。扶苏十分放心,因为王贲只会比他更爱惜手下的秦兵,一定会量力而行。

  半个月后,两河之水正式灌入大梁附近。

  大梁城高,但它只有城墙高,城内建筑还是正常高度。积水缓慢地从缝隙中渗入城内,以这个速度要不了多久城内居民就要被迫上房顶了。

  上一世秦军并不管魏人死活,以迅速破城为目的,没有刻意控制过积水深度。这次王贲特意请了术数家随军,进行了专业的测算。

  墨家弟子随行,提醒将军:

  “虽然我们可以把积水深度控制在不完全淹没房屋的程度,但在积水淹城几l个月的情况下,坚固如城墙都能坍塌,更何况是里面的房屋?”

  现在庶民可以呆在房子上躲避积水,等房子塌了,还是会有死伤。

  魏国贵族显然也想到了这方面,所以他们率先霸占了高耸的城墙,不许庶民上来抢占位置。

  底层出身的墨家弟子对此十分看不过眼,已经私底下骂了好几l场了,恨不得那些魏国贵族当场淹死。

  其实也有人对王贲淹城的行为心生不满,毕竟最后遭殃的是庶民。可战争就是要死人的,不是魏人死就是秦人死,为了秦军不得不做出取舍。

  这部分墨家弟子沉默地埋头研究着攻城器械,试图做出能提前破城的利器,好赶在房屋坍塌之前救出那些庶民。

  名家弟子跑去看了两眼,觉得不太靠谱。说了几l句风凉话,结果被赶出去了。

  王贲其实有点烦这些百家弟子。

  打仗这种事情,有他们兵家的人不就完了。带上术数家是为了测算积水深度,带上墨家是为了现场组建攻城器械,毕竟有些器械还是拆成零件更好携带。

  其他的那些什么名家之类的,你们来干嘛的?耍嘴皮子捣乱吗?

  偏偏因为他带上了术数家和墨家,其他家也非要派个代表跟来。承诺说可以被看管着,绝对不闹事。

  行军大事岂能儿戏,原本王贲是不想搭理他们的。

  但不知道王上怎么想的,居然同意了。说是让各家都派几l个人过去看看,或许能出点有用的主意。

  人多了,想出来的办法也多,这点王贲当然懂。

  可他觉得与其带上百家,还不如把将军全带上。同样是人多,将军们好歹全是懂行的。

  可惜王上的决定他不敢违背,只能严令军士看管好这批不安分的家伙。听说名家弟子去招惹了墨家弟子,还得派个人去训斥一份,让他们没事别妨碍墨家干正事。

  名家弟子很不服气,接连和墨家弟子还有王贲派去的将士吵了两架,倒是吵出火气来了。

  不是说他们名家没用只会耍嘴皮子吗?那他们就帮忙想点办法,证明一下耍嘴皮子也是有用的。

  他们废寝忘食地观察了好些[ri]子大梁城中的情况,最后磨着墨家给他们做了个防护能力极高的船只。接着换上全副武装的护甲,划船靠近了水中的大梁城。

  城墙上的魏国士兵看着这个靠近的一艘小船,有点搞不明白这是要干什么。

  考虑到可能是秦国派了使者过来招降,不杀使者是战场默认的规矩,所以没有轻易拉弓[she]箭。

  先谈谈,谈崩了再打。

  魏国将领出面,扬声问道:

  “来者何人?”

  他其实不想和秦国使者谈判,奈何魏王已经吓破了胆,催促他前去商议。

  魏王自己是不敢过去的,贵族们都躲在城墙最靠里的那一侧。生怕秦国往上面[she]箭,流矢会击中自己。

  其实大梁城高,秦国的弓弩不一定能[she]上来。就算能[she]得上来,前面有那么多士兵挡着,贵族们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奈何贵族就是怕死,分明不会打仗,铠甲之类的护具倒是准备得齐全。魏兵自己都没配齐铠甲呢,贵族倒一个个穿得严严实实的,也不怕士兵怒而哗变。

  名家弟子正是看见了这些,才胸有成竹地过来谈(离)判(间)。

  可惜在场没有纵横家的弟子,否则他们才是最擅长搞外[jiao]忽悠的。名家一般只进行理论辩论,专业不太对[kou]。

  但纵观百家弟子,除了纵横家,也就剩他们嘴皮子最利索了。硬着头皮上吧,反正要给名家争[kou]气。

  于是为首的弟子安全起见选择了躲在船舱里,拒绝出去,然后隔着厚实的木门进行喊话。生怕声音不够大城墙上头的人听不清,还[sao]扰墨家研发出了个木质扩音器。

  墨家:你们好烦!

  魏军就这么看着下头的小船里一个人都没出来,船顶有个喇叭状的东西在发出声音。

  名家弟子说:

  “我们是来劝降的。”

  士兵立刻就要[she]箭。

  投降什么投降,他们才不投降。秦人竟然用水淹这么[yin]损的法子,他们绝不妥协。

  将军阻止了士兵的动作,他想听听秦使打算怎么劝他。威[bi]还是利诱?

  王贲也远远盯着。

  反正劝降之类的[cao]作肯定要进行的,这是正常流程。打仗又不可能光围着什么都不干,就等着城塌。

  先让名家打头阵试试,或许有奇效呢。

  结果就听这群人习惯[xing]地开始了诡辩:

  “如今水淹大梁,虽说积水难以毁坏城池,但城中的房屋却很容易被淹塌。你们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城中子民考虑。坚持不肯投降,是不把他们的[xing]命放在眼里吗?这么做,难道不会良心不安?”

  好的,上来就是道德绑架。

  魏兵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要不是有将军压着,能当场和下头的名家吵起来。

  你们灌水淹城的都没有良心不安,他们为什么要有?

  可惜论[kou]齿利索,名家弟子谁都不服。要和他们辩论出个输赢,赢的只会是他们。

  魏将还在思索要怎么反驳才更能显得自己占据了大义,那边机关枪已经继续突突突了,根本不给魏人[cha]话的余地。

  “我知道你们都是贵族出身,反正贵族都在城墙上待着了,城墙又塌不了,当然无所谓。有本事你们把城墙让出来给庶民,自己躲在房子上面,再硬气地说自己死不投降啊。”

  魏人:……

  从来没见过这种劝降的方式,秦国真的想让他们投降吗?这不是来拱火的?

  偏偏这么拙劣的拱火,它就是有效。

  城墙上的贵族全听见了。

  他们听清楚了,然后就炸锅了。

  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有脑子,所以人群里出现不少傻缺也是正常的。一听到让他们去站到危房上头,一个两个立刻驳斥起来。

  在这个时代,庶民的命不值钱。这样的观念几l乎充斥在所有贵族脑子里,他们从小就是接受的这类说辞。

  于是盛怒之下,难免[kou]不择言,把心声吐露个干净。

  比如:

  “让我们给贱民腾位置?想得美!”

  “庶民死就死了,我的命不比庶民的值钱?”

  “就不投降,有本事你们秦国把城墙也泡塌了啊!”

  诸如此类,充满优越感的发言。

  名家:妥了妥了!

  名家话锋一转,立刻放弃了针对贵族,扭头冲城里喊话:

  “诸位父老乡亲都听见了吧?这群贵族根本不管你们的死活!我作为秦人都担心你们被淹死,他们完全不在乎的!”

  贵族们:?

  “还有城上的士兵们,你们难道没有家小在城中吗?你们就眼睁睁看着贵族抢了你们亲人的活命机会?”

  贵族们:??

  “贵族都不上战场的,却能穿一身齐全的铠甲,你们这些浴血奋战的将士反而没有铠甲穿!还等什么?赶紧把铠甲抢过来啊!保命要紧!”

  贵族们:???

  当面挑拨离间是吧?

  贵族纷纷警惕起来,远离了周围的士兵,招呼家仆赶紧保护好自己。

  士兵压根没打算动手呢,贵族先做出了防备姿态。这弄得士兵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自己在贵族眼里就是没有纪律可言的暴民。

  换句话说,人格受到了侮辱。

  这还没完,接下来名家弟子开始当面教唆城内庶民造反了。

  多好的机会啊。

  趁着贵族全部躲在城墙上挨挨挤挤的下不来,他们只要挡住了城墙上上下的阶梯,不让士兵支援,然后就可以悄悄凫水去开城门了。

  什么?你说城门打不开?带上斧头,或者抢几l个兵器

  ,把城门破开也成啊!

  庶民其实并不敢这么做,因为他们还没有到房子大范围倒塌、[ri]子过不下去要死人的地步。

  目前这个阶段还能再撑一撑,至少等到房屋塌掉大半,或者食物吃光了,甚至是瘟疫大范围传播的时候,庶民才又可能爆发。

  可爆发归爆发,能不能成功是两码事。魏军占领了高地,完全可以朝城门附近[she]箭,防备庶民靠近。

  总之,庶民想要翻身并没有那么容易。

  名家也没指望庶民真的会动手,他们就是想挑唆分裂一下几l方的立场、不让他们抱团而已。毕竟军民同仇敌忾的话,事情会很难办。

  所以话都是说给贵族听的,只要贵族坐不住了,他们的目的就达成了。

  名家就等着贵族自乱阵脚,做出蠢事。

  魏国将军果然听不下去了,直接命令人放箭。

  奈何这艘船是经过墨家改造的,非常安全。人躲在里面根本不用去担心上头箭矢的攻击,还在继续叭叭叭。

  “你看你看,贵族急了,怕你们听到我说的话,要杀人灭[kou]!()”

  “l⒛[(()”

  “还有食物,诸位带了充足的食物上房顶吗?那些泡在水里的存粮可不能乱吃,会吃坏肚子的。”

  “魏国贵族不关心你们的死活,但我们秦人真的很关心你们。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我们会想办法救你们的!”

  魏国贵族:淦!你要脸吗?!

  王贲:……对不起,我收回名家弟子没用的评价。

  挑拨离间很老套,但是有用。

  墨家那个扩音器不知道怎么做的,靠近城墙的庶民居然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就很叫人头疼了,万一庶民真的被煽动可怎么办?

  贵族们意识到情况不妙,开始仗着他们在城中的自己人多,反向洗脑庶民。秦人说什么,他们就反驳什么,总之不能真让庶民把他们贵族当成了敌人。

  庶民数量那么多,当真联合起来即便不能成事,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至少能杀掉一部分人。

  谁都怕自己会成为暴力事件中的那个倒霉被弄死的家伙,所以最好的结果是庶民不反抗。

  除此之外,还得防备士兵造反。两边都得担心,简直心力[jiao]瘁。

  王贲听了一会儿就不听了。

  搞半天名家是去扰乱军心的,这招倒是可以。先让敌人内讧一[bo],消耗掉一些有生力量。

  而且魏国开始派士兵制船了,很快就会有不少士兵搭乘着简陋的小舟下城墙,在城中巡逻,试图维持城中民心的稳固。

  这代表什么?代表城墙上的士兵数量会减少一大[bo],对秦军来说是个好消息。

  王贲去找了墨家弟子:

  “你们给名家做的那个船不错,魏兵齐

  ()  [she]这么久都破不开。多做几l艘,我们开过去破坏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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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名家用来保命的船,还能这么用的吗?

  新思路打开了,那不如再研究一些破城门用的工具。

  魏军和名家对骂了三天三夜,名家几l个弟子越骂越兴奋,他们可是带足了七天的[kou]粮。魏军那边根本骂不过,换了一[bo]又一[bo]人上场,车轮战导致气势上逊[se]了一大截。

  大家听着闹哄哄的骂战,看着反复[she]入水中却是在做无用功的箭矢,都看累了。

  王贲安排的拆门小队就是在这个时候趁着夜[se]悄悄靠近的。

  只要躲进了城墙的门洞底下,魏军就拿他们没办法了。箭矢根本[she]不到这里,魏人又不能自己开城门去杀掉外头的敌人。

  也不知道名家弟子怎么这么有[jing]神,大晚上的还在对骂。不过他们自己不觉得这是在对骂,分明就是辩论,辩论懂吧?

  水淹大梁之战辩了三天已经没什么好辩的了,于是名家提出了他们的经典论题。什么白马非马之类的,反正就是没话找话。

  辩论大梁,魏军还有兴趣配合一下,说这个谁搭理啊。

  所以魏军就在这个背景音里打起了瞌睡,根本没注意下面的新情况。

  尤其是那些没人配合的名家弟子居然也不在意,仗着船上好几l个自家人,干脆互相讨论了起来。

  随军之前他们正好在讨论一个新的辩题,还没辩出结果来。

  名家吵得热火朝天,看起来就不像是有什么[yin]谋的样子。大家伴随着这个背景音入睡,听久了也就习惯了。

  拆门的小船队悄无声息地靠近,原本是要挑选没有灯火照耀的位置走的。没料到今晚天公作美,居然还下起了大雨。

  这下好了,辩论声、雨声[jiao]杂着,更听不清下头划船的动静。下雨又导致火把难以维持,城墙下几l乎漆黑一片。

  但船队不点灯照明也不怕,只要寻着辩论的声音划过去,就一定不会弄错方向。

  船队便这么摸黑靠近了城墙,成功摸到了城门边上。躲到这里之后就不怕点灯了,可以掏出工具开工。

  魏兵被砸门的动静惊醒,这才发现有人悄悄潜入到了城门底下。偏巧这时辩论声也因为砸门的响动惊了一下,暂时停止。

  这在魏军听来,就是名家故意发出动静给对方打掩护。现在掩护完毕了,说得[kou]干舌燥的他们干脆闭嘴休息。

  魏军:秦人果真诡计多端!!!

  名家弟子却在窃窃私语:

  “什么情况?外面发生什么了?是不是房子塌了?”

  “不会是城墙塌了吧?听着不像啊。”

  “有人敢探头出去看看吗?反正我不敢,我不去。”

  “说得好像我敢一样,你看我都给自己套了两层铠甲了。”

  这些窃窃私语通过喇叭传到了城墙上。

  刚刚还在悲愤的魏军:……

  终

  ()  于有个胆大的,给窗户开了一条小缝,勉强看清楚了情况。顿时大喜过望,意识到破城指[ri]可待。

  于是几l个名家弟子又再次振奋起来,继续单方面输出。

  “城中的庶民不要惊慌,我们秦军已经开始破城了,很快就能解救你们!()”

  “()”

  这是邀买人心。

  “对了,上次忘记说了,水淹的时候容易发生瘟疫。若是城中有尸体千万不要随便丢进水里,容易滋生疫虫。把它远远放在屋顶上就好了,不要靠近。”

  这是威胁恐吓。

  别的都好说,房屋坍塌、没有食物,只是庶民自己遭殃而已。可是疫病一出,那就是全城谁都躲不过去了。

  这下就连贵族都坐不住了,开始考虑要不然干脆投降算了。

  “秦军已经在破城了,莫非你们还有别的法子?现在投降,还能捞个体面。”

  是的,他们总不能从内部开城去杀掉那些砸门的秦军。门一开,可就彻底关不上了。

  正常情况下开关城门都很费劲,现在泡在水里,阻力更是巨大。

  先不说这个门现在能不能按照正常的方式打开,还是说只能砸开。

  就算正常开了,再想关上,不知道要出动多少大力士。秦军也不会给他们关门的机会,肯定会抓紧时间长驱直入。

  “要不,从城墙上吊索下去?”

  有人提出新的建议。

  不开城门,就只能这么出城了。但大家看了看高耸的大梁城墙,感觉说着简单,做起来难。

  就在这个时候,王贲率大军坐船而来。船上架设了大量的弓弩,大有“你们翻墙下来一个我们[she]杀一个”的架势。

  幽深的门洞成为了天然避风港,秦军躲在里面十分安逸。巨大的破门声震响在所有人耳畔,仿佛通向死亡的丧钟倒计时。

  终于有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差的贵族崩溃了,大哭起来:

  “我们投降吧!听闻赵国贵族破城之后被俘虏,于是受尽了秦人折磨。但主动投降的韩国贵族却很受礼遇,有人都开始入朝为官了!”

  魏王气得脸[se]发青。

  这话什么意思?他魏国还没灭呢,这群人就开始琢磨去秦国另谋发展了?

  两个月后。

  名家弟子趾高气昂地随着押送魏国权贵的军队回到咸阳,无视了王贲部下看他们的复杂眼神。

  哼,现在知道他们多有用了吧?别老骂什么“耍嘴皮子的”,嘴皮子利索也是一种本事。

  秦王政匪夷所思地听完了这番破城的全过程。

  末了,他问道:

  “所以如今大梁城中的庶民,有多少人信了名家弟子的说辞?”

  王贲的部下表情僵硬:

  “大半都信了。”

  ()  魏国贵族成为阶下囚之后,

  不少庶民宁愿淌水都要赶过来啐贵族们一[kou]。

  他们固然计较秦军淹城的举动,

  但更恨叫嚣着淹死他们无所谓的贵族。

  秦军好歹表面功夫做得漂亮,学着名家弟子嘴上说着各种解救庶民的话。庶民一向淳朴,不少人都相信了,而且谎话说多了确实容易被人当真。

  更重要的是贵族学不乖,都成阶下囚了还端着身份。有人自觉受了庶民的欺辱无法容忍,关在囚车里还[kou]吐芬芳,越发拉稳了仇恨值。

  全靠同行衬托了属于是。

  秦王政委实是想不到大秦有一天能成为正义之师——不靠自身努力,全靠名家一张嘴。

  果然,他之前觉得扶苏适合加入名家是对的,他们都是一路人。

  不过通过这件事,大秦虽然尝到了甜头,却更叫秦王政警惕起来。

  民众如此轻易就能被煽动,侵略都能被三言两语美化成解救。倘若大秦不将这一招牢牢掌握在这里,而是被六国之人学去了,等待大秦的将是万劫不复。

  秦王政沉吟片刻,对扶苏道:

  “百家学说各有长处,无论哪一派都不可轻视。待天下一统,必须由官府出面进行规范。”

  不能放任诸子百家在各地乱窜了,得进行集中管理。

  烧书是最简单的控制思想传播的办法,但书可以烧,人总不能全杀了。

  之前扶苏让[yin]嫚他们去弄新的教材,删减了百家学说。以后所有能接触学说的都是大秦官学里出来的秦吏,算是自己人,被六国利用的概率不大。

  可天底下还有那么多早就学过的人才,这些人又该怎么管理呢?

  扶苏想了想:

  “那便设立正统机构,给百家弟子造册,明确师承。”

  既然是大一统王朝,自然有权利规范学术领域的乱象。

  诸子百家现在各派师承都乱的很,不如出面帮忙梳理一番。谁是谁的弟子,像户籍族谱一样登记起来。

  朝廷愿意帮百家做这种事情,百家弟子理当感激。有了明确的师承名录,才显得他们不像个[cao]台班子不是?

  等名册有了,那事情就简单了。谁搞事情,在官方档案记录在册,会连累得师门上下全部丢人。

  而且他们还可以在咸阳附近挑一座城塑造为文人圣地,宣扬只有待在那里做学问的百家弟子,才是最有本事的。在外头各地乱窜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门外汉。

  用这一招,就可以主动引诱有本事的人往圣地跑。

  而在圣地待久了,受到周围人的影响,比起去地方闹腾,他们自然会更倾向于进入国都的中央官吏体系里发光发热。

  秦王政听罢问道:

  “你觉得哪里合适?”

  扶苏答:

  “自然是镐京。”

  周朝旧都镐京,在咸阳隔壁。当初秦王以尊奉天子为借[kou],没有直接以镐京为国都,而是在附近建立了咸阳。

  等[ri]后天下一统,大秦当然不屑于舍弃咸阳迁都镐京,他们没必要借周朝之势巩固自己的统治。

  而且大秦又不搞分封,还是和周朝区分开来比较好。

  不过镐京毕竟在天下人心里地位特殊,做不了都城的话,塑造成文人圣地倒也不错。

  去除掉镐京的政治意义,把它打造成一座庞大的“学宫”,对秦国也更有利些。

  学术中心就在国都隔壁,也方便输送人才。顺便能给国都减负,分担一下都城的人[kou]压力。

  秦王政微微颔首:

  “那便给镐京改个名字吧,既然不再是京都,就不好用京字了。”

  扶苏好奇地问道:

  “父亲准备改个什么名字?”

  秦王政早就想好了:

  “长安城,让他们安安分分地待在那里,只做学问,不要生事。”

  扶苏提醒:

  “关中已有长安乡,乃是当年长安君的封地。”

  长安君成蟜,因其封号的缘故,封地也改名为了长安。不过只是个乡,比不得镐京规模庞大。

  秦王政轻嗤一声:

  “长安君业已伏诛,寡人既已撤了他的封号,封地自然该改回原名。”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不过给镐京改个和造反公子封号一样的名字,总叫人觉得他意有所指。

  长安君不安分,秦王莫不是在用这件事敲打诸子百家,让他们不要没事跑去学成蟜闹事,自断后路吧?

  群臣听完王上的决断之后,基本就是这么个想法。

  但没人敢说出来,秦王政也不在意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周朝已经灭亡了,它的旧都秦国爱怎么改怎么改,天底下估计也就只剩下楚国敢有意见了。

  可惜楚国暂时还不知道这件事。

  长安城的建设可以从现在就开始,不过名号不需要这么早就打出来。其他的不着急修,先把天下第一学宫要有的最阔气的藏书楼给弄出来。

  扶苏的建议是直接把天子的宫殿改造成藏书殿,这样规模也有了,还能物尽其用。

  改建的话花费会少一些,不过几l百年没用了,镐京的宫殿估计已经不能看了。毕竟早些年秦国还会装装样子给修缮一番,这些年干脆懒得管了。

  秦王政挑眉:

  “无妨,能放书就行。诸子百家若是看不下去,我大秦也不拦着他们出钱自己修缮。”

  这是把扶苏的空手套白狼给学去了。

  扶苏微笑着拱手称赞:

  “父亲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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