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反追

　　那人气急败坏，玩命在后面追赶。这次他们又颠倒了过来，成了人雨虹在前，黑影在后。

　　可是，人雨虹脚力本来就不如那人，再加上伤势较重，她强忍着剧痛奔跑，与那人距离还是越来越近。眼看着被人追至身后，那人脚下用力，身体弹起，手臂自上而下直抓人雨虹后心。

　　这时突然一股冷风自左右两边同时向他们袭来。

　　冷风凌冽，呼呼作响，那人不敢大意赶忙躲避，人雨虹也趁机向前翻滚。两只巨大的鱼样怪物倏地从他们之间略过。

　　人雨虹顾不得身后，一刻不停继续奔逃。

　　那人被怪物一阻，眼见人雨虹又逃开，他心中气极，而怪物嗅到他胸前血味，又一齐向他前胸攻来。他咆哮一声，双拳齐挥。怪物快，他更快。两只怪物竟被他的拳头打得直飞出去。他瞅瞅前方，看到金线闪耀之处，再次追了下去……

　　航研所旧址小楼内的格局非常简单，佟暂与何潇两个人很快便发现了那两间实验室，其中一间，屋子里一片狼藉，到处动物残肢，墙角竟然还伏有一具人尸，早已烂如肉泥。

　　惊骇之余，发现了正中间那口宽大的玻璃柜，柜中躺着一名男子。

　　看到男子，只一眼，佟暂便忍不住失声痛哭，他确定那就是他的爸爸佟子文。

　　他这时才知道，三十年前，许云从殡仪馆捧回来的骨灰，或许只是佟子文生前衣物，或许什么都不是。

　　佟暂幼时记忆并不多，但是三岁的时候，在储物室衣柜里面“找到”佟子文的情形终生难忘。那个时候，年幼的佟暂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随着年龄增长，他每次忆起，都会觉得佟子文当时有许多不同寻常之处，眼神中充满了极度恐惧与绝望。

　　见到父亲遗体，佟暂压抑多年的情绪瞬间爆发，往事历历在目，他也分不清哪是真实哪是幻想，能感受到的只有喷涌决堤的泪水。

　　何潇试图安慰佟暂，发现所有的语言都太苍白，他能做的就是默默地退到门外，给佟暂留一个可以尽情宣泄情绪的独有空间。

　　不知哭了多久，佟暂才慢慢平静下来。他靠着棺椁坐着，把他对父亲的思念，妈妈对丈夫的思念，自己的委屈，压在心里几十年的话都讲了出来。他忽然觉得几十年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过，原本压在心头沉沉的东西，也都随之消解。

　　他终于吁了一口气，这时，他想起了何潇。四下看看，发现何潇不在屋内。

　　他心中思量这时该当如何？

　　应该把这个告诉母亲。然后呢？要不要追究航研所隐瞒事实的责任呢？

　　猛然，佟暂想起一件事。数月之前，他第一次见到翟波，曾被带到躬隐楼签了一份莫名其妙的协议。当时完全不知翟波意欲何为，只道他们真的是担心科研秘密被泄露，没想到翟波思谋如此之深，早就为今日事情败露留好了退路。

　　不过佟暂在心中耻笑，那翟波不过是小人之心，如今佟暂找到了父亲，自然不可能再让父亲做一个任人研究的标本，但他却也不会为这事去敲诈翟波。

　　佟暂看看那口长棺，密封得十分完好，只是许多仪器已经被损坏，恐怕棺内环境已经被破坏了，他得赶紧回去与母亲商量，尽早让父亲入土为安。

　　航研所厂区距离佟暂住处不是太远，他走出小楼又在附近找了几遍何潇，还是没有找到，呼唤也没有任何回音，他寻思何潇会不会发现佟子文之后，立刻回去报信了呢？想到这，佟暂也立刻往回走。

　　那么何潇在哪呢？

　　此时，连何潇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

　　他见佟暂哭的伤心，又不知如何安慰，便独自走到屋外，在小楼内四处察看。

　　楼上的光景也好不到哪去，楼道里有好几处大滩的血迹，血泊里是被撕碎的衣服，他都不敢想象，那些人遭遇了什么，是怎样的下场。

　　楼上的房间有的锁着有的开着，一些野兽在楼道里游荡，当有些野兽企图靠近何潇的时候，就会从它们头顶射出金线，汇聚到何潇手中握着的人间秋水的那颗串珠里。野兽第一次靠近的时候，何潇吓得差点崩溃，因为那野兽已经近在咫尺，串珠毫无反应。野兽动作极为迅速，然而就在何潇已经绝望的时候，终于看到那期盼已久的亮线。后来几次，何潇终于才明白，不是串珠不管用，而是有效距离太短，只有怪兽十分靠近的时候才能发挥作用。也正因如此，有好几次，因为野兽动作太快，虽然金线已出，但是那怪兽还是在惯性之下冲到了何潇的身上，然而，那怪兽并不会就此攻击他，而是迅速游走。何潇切身体验到怪兽肌肤与他身体脸颊亲密接触的感觉，有如被微风拂过，而他的内心却毛骨悚然。

　　在何潇经过之后，那些失去金线的野兽便都四散离去，大多是从破碎的窗口跳出窗外。何潇发现一个十分奇特的现象，三楼只有一个窗户玻璃上有一个圆洞，其它都是关着的。而二楼却有多个窗户是打开的，而且有几扇玻璃被打碎，但是屋里地板上并没有碎玻璃。何潇推测窗户是从里面打破。

　　“难道是楼里的人迫于形势，逃命时打开的么？”何潇心中自语。

　　他忽然担心，会不会有人跳楼时因此受伤呢？想到此，他不由自主走到一扇窗边，探头向外观望。

　　猛然，在小楼门口洒出的灯光里，何潇看到一个人影。这人竟然穿着一袭白衣，在黑漆漆的夜里，显得尤为刺眼。

　　何潇心中一惊，这是什么人？

　　那人只在门口站了片刻，往楼上和周围看了看，然后便转身离去。

　　就是这一看，令何潇如坠冰渊，整个人都被瞬间冻结，痴呆呆地望着那人，直到那人已从视线消失，他才如梦初醒，急急忙忙奔到楼下，沿着那人走去的方向直追了下去，边追边呼，“姑娘，等一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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