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快刀王五
赵日天嘴角微微扬起，丝毫不掩饰奸计得逞的笑意，朗声喊道：“弟兄们，老规矩，咱们第一场比刀，第二场比枪，都他娘的给老子支楞起来，咱可不能怠慢了军爷们！”
“是，大当家的！”赵日天话音一落，飞龙寨的众土匪们随即四散开来准备比试场地，那热火朝天，兴高采烈的架势简直就像是在办喜事。
王建邦此时急得额头满是细汗，他赶紧把林一凡拉到跟前，低声责怪道：“林兄弟，你答应他们那么快干嘛，难道你看不出这些土匪是早有准备的？你这是往他们的圈套里钻啊！”
另一个国军军官刘彪的眼里满是愠怒，语气不悦道：“我真不知道团长是怎么想的，竟然让你来执行这个任务。我知道你的枪法和身手都很好，能把鬼子压着打，但你也别因此就得意忘形了，要知道这个世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大别山的土匪们很多时候可比鬼子难对付多了！”
林一凡微微挑眉，对于两人的责怪他不给丝毫回应，他知道这两人其实心里也清楚“飞龙寨”无论如何都会如此，不答应他们就会直接以此为借口，把谈判搞崩。
换言之，此时两人在这里抱怨，更多的只是因为心里着急，以及对事情发生的无可奈何。而且，他们并不完全相信林一凡的实力足以对付这些身怀绝技的土匪。而只要别人不相信你，那无论你说什么都是没用的，林一凡深谙此道，所以他并不打算和他们多废任何口舌。
刘彪见林一凡没给出任何反应，只觉得他是自视甚高，冥顽不灵，心中更是不爽，但事到如今，自己便是后悔来到这飞龙寨也是没用的了，也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打算细细跟林一凡讲一下飞龙寨五当家“快刀王五“的来历，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赵日天派出来比刀的绝对会是此人。
他左右看了看，然后盯着林一凡的眼睛，表情严肃而认真，语气中还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低声说道：
“飞龙寨有个五当家，人送外号‘快刀王五’，第一场和你比试的人，不出意外的话绝对就是他了。这王五人如其名，最大的特点就是‘快’，他能在一瞬间同时挥刀五次，而且刀刀都直击要害，眨眼间就割断对手的脖颈手腕，最狠的是最后一刀会直接插入对手的心脏。”
王建邦此时也是忧心仲仲，他叹了口气，幽幽地接过话茬说道：
“王五出刀太快了，一次五刀，刀刀致命，躲都来不及躲。林兄弟，我们和你说这些不是在危言耸听，更不是为了吓唬你，只是希望你在比试的时候千万小心，该认输的时候就认输，否则一个疏忽大意就有可能直接要了咱们三个人的命，你枪法再神，手上没有枪的时候也只能被用刀的宰割。”
林一凡听完两人语重心长的一番话，脸上的神情依然没有泛起丝毫波澜，只见他微微一笑，然后淡淡地开口道：“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放心吧，我会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的。”
“你……”王建邦一脸不可置信，都到这个时候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怎么还在逞口舌之快。
刘彪则是摇了摇头，视死如归般地闭上了眼睛，这人如此心高气傲，听不进劝，如何能成事？
而“飞龙寨”这边显然是一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们行动迅速，很快就把比试的擂台搭好，一众小喽啰纷纷围在擂台之下咿呀怪叫。
赵日天的虎皮椅此时也移到了大院前，而他前方台阶之下的平台上，还摆上几张椅子和一张桌子，充作比试的“公正席”，赵日天的二当家秀才，那个文质彬彬的师爷坐在了正中间，王建邦和刘彪也都被请上了公正椅。
很快，飞龙寨里除了有值守任务的人之外，剩下的土匪们都聚到了大院里，熙熙攘攘地围在擂台四周，喧哗声一片，每个人脸上都是兴高采烈的表情，看起来就好像是比试的结果已经毫无悬念了一般。
而负责主持这场比试的，自然是飞龙寨的秀才二当家，那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他同时也是策划了这次下套的幕后主使。
此人看起来温柔和气，外表和气质上都与这个土匪窝格格不入，很让人怀疑是因为“飞龙寨”经手的业务太多，缺个帐房先生，而他就是那个被下山虎看中，然后被劫持上山的倒霉读书人。
二当家站在擂台中间，高声宣读着比试的规矩：“我们飞龙寨的比试始终秉持着自愿的原则，在比赛开始之前，随时可以认输退出，可一旦到了擂台之上，那便是生死自负，比试会一直进展到其中一方自愿认输，或者是死亡为止......”
“狗日的不识抬举，五当家杀了他！”
“五当家，杀了他！五当家，杀了他！五当家，杀了他！”
飞龙寨的土匪们情绪高涨，在擂台四周爆发出了激烈的欢呼声，他们都知道这三个国军是来要钱的，可进了土匪窝的钱，哪里还有吐出去的道理？除非要了他们的命！
而坐在公正椅上的王建邦和刘彪则是紧张万分，紧紧捏着的手心里全都是冷汗，他们都很清楚这些土匪们不会讲任何道义，只要上了擂台，除非你能把他们打败，否则绝对不会有命下来！
王五一面朝着周围的土匪们拱手，一面跳上擂台，看起来势在必得，似乎胜利已经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了，他朝着对面的林一凡戏谑一笑，轻蔑的神情展露无遗：
“嘿，对面那个小白脸，毛长齐了吗？细胳膊细腿的也敢和爷爷我站在一个擂台上，不怕爷爷的刀刮花你那白白嫩嫩的脸蛋，啊哈哈哈！”
“哈哈哈，我看五当家也别杀他了，把他的小白脸刮花后直接放他下山吧，咱们响当当的好汉，可不打娘娘腔！”擂台下的土匪们闻言，立刻爆发出一阵哄笑。
虎皮椅上坐着的赵日天咧嘴大笑，故意大声朝林一凡挑衅道：“林姑娘，不，林军爷，你现在低头认输，放弃比试也还来得及，别伤了和气嘛。毕竟，我们老五要是不小心把您吃饭用的小白脸刮花了，那点军火钱可不够赔给您的。”
“小白脸，你就放弃吧，死在我们五当家刀下的人可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
“小白脸，你可真的要小心了，我们五当家的刀可不长眼，一会儿直接就往你的脑袋飞去了！”
擂台下围观的土匪们你一言，我一语，哄笑声不断，他们和下山虎一样，不断刺激着林一凡，想要把对方激怒，让对方直接登上擂台开打。
当然了，林一凡他们不会杀，独立团还是有实力的，下山虎也是个务实的人。今天他要是杀了独立团的人，这个梁子才是真的绑死了。但这场比试，也不能不进行，能杀却不杀，才能体现出他的诚意。
面对这些再明显不过的激将法，林一凡只是冷笑一声，丝毫没有因为土匪们的挑衅就乱了阵脚，他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又朝着对面的王五耸了耸肩，以挑衅回应挑衅，同时也是告诉对方不要再废话了。
王五此时看着林一凡的眼神，就好像是一个猎人在看着近在眼前的猎物一般，充满了自信和轻蔑，这人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个提着脑袋来送死的无名之辈罢了。只可惜，他大哥下山虎有令，不能杀人。
随着二当家站在公正席的正中间，亲自敲响了一声锣鼓，第一场比试——刀术，也随之正式开始了。
锣鼓响起的同时，早有准备的王五迅速一侧身，众人都还未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就见他手中的厚背刀已经如同银光一般飞舞起来，迅如闪电，还带着呼呼的刀风。
不过，可能是因为已经见过太多次了，山寨里的人脸上都十分淡定，反而是王建邦和刘彪两人，直接惊得张大了嘴巴。
而后，众人便见一道健硕的身影伴随着密集有力的脚步声朝着林一凡冲了过去，此时的林一凡刚刚举起了手中的刀，看起来十分迟钝，还有点奇怪，只是怪在哪里，正在看好戏的土匪们一时又说不上来。
“锵锵锵，咔嚓！刺啦——”两道身影战在了一起，刀锋交错间，火花四溅，两人的动作都极快，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所有人以为的一边倒并没有出现，反而是王五有时还处于颓势。
“锵，锵，锵！！！”
几道刺耳的金属碰撞声猛然响起，等到众人看清的时候，那两道混战在一起的身影已经分开，他们手上的大刀都崩开了无数口子，甚至王五手中大刀的刀锋都已经折断，“啪”的一声掉落擂台之上。
如此令人意外的一幕，围观的众人一时间根本没反应过来，只是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吸气声，然后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我没看错吧，五当家的刀被他拦下了！”
“娘欸，老子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能和五当家一样快！”
“这人也恁厉害了，俺一直盯着他看，都看不清他啥时候出的手，一晃眼就已经结束嘞！”
“能和五当家打成平手，这小，小......军，军爷确实厉害！”
“那这到底算谁赢呢？”
“......”
围观的土匪们惊叹不已，纷纷交头接耳，一会儿用震惊的目光瞅瞅林一凡，一会儿又跟旁边的人窃窃私语，事情的发展实在是太出人预料了。
王建邦和刘彪此时也和那些小喽啰一样，根本不敢相信林一凡竟然如此强悍，不仅枪打得好，刀也耍得神乎其神，这人的本事怎么会那么大？
赵日天和几个当家的脸上此时也是震惊的表情，他们这个兄弟的本事他们是清楚的，能把王五的刀给拦下来，甚至还略略占着上风，林一凡的速度简直太可怕了！
作为大当家，赵日天一时之间心中更是不由得有些懊恼自己的轻敌，要是和这样的人结下私仇，对于飞龙寨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甚至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危难。
不过，好在这场比试的主动权如今掌握在他们的手里，这人虽然速度很快，但他的枪法就不一定有那么厉害了，反正只要在其中的一场比试里击败他就好了。只是，那笔钱现在是不能全部吞下了，独立团原本就不是泛泛之辈，再出这样的英雄，更不应该得罪了。
赵日天能把山寨发展到如今的地位，心思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也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服软，更不能表现出任何的谦卑怯弱，否则传出去了，山寨只会失去更多。
与此同时，作为第一场比试的中心人物，擂台上的王五似乎是没有听到周围的嘈杂，他双眼直直地看着林一凡，过了好一会，才突然开口问道：“小子，你确实有狂的本事，老子小看你了。”
林一凡轻声笑了笑，直言道：“你确实很快，他们没有骗我。”
王五听了，得意地仰起头哈哈笑了两声，然后又道：“我还能更快，只不过怕伤了你个左手佬，没用全力！”
“是吗？”林一凡好笑地摇了摇头，继续云淡风轻道：“可惜了，我不是左撇子。之所以不用右手，是因为担心右手一出，会伤了你。”
此言一出，擂台下再次一片哗然，王五更是惊骇不已，紧接着怒目圆睁，那样子根本就是被林一凡那一句轻飘飘的“会伤了你”给刺到了，就好像是有人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一样。
只见他怒不可遏，瞪着林一凡恶狠狠道：“你给老子用右手，再跟老子比一次，不然老子现在就让兄弟们一枪毙了你！”
“冲动会让你一败涂地，也有可能会要了你的命。”林一凡摇了摇头，言简意赅，又挑衅意味十足。
但王五只觉得刺耳异常，他从没被这样轻视过：“少他娘的废话，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快刀王五的真本事！”
这一次，不等锣鼓声再次响起，已经被林一凡的漫不经心激怒的王五便当即从一旁拔出了一把崭新的大刀，再一次手中银光闪动地朝着林一凡猛冲而去。
而擂台下的众人此时早就没了一开始看笑话的表情，他们既惊讶，又期待，心中还隐隐有着一种不安的情绪在躁动。如今，谁胜谁负，对他们来说，好像已经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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