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混乱过后的妥协？
这一次的结果，一如从前。
桑戈甚至都未曾挪步，只单手一推，就将唐栋的攻势抵消，踉踉跄跄了向后退了几步之后，再一次颓然的坐倒。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继续坐着，反倒是快速起身，再一次的冲了过去。
一次、二次……
如同没有退路的死士，不断的冲锋，纵是无果，也无谓生死，只有决绝的冲锋！
他红着眼睛，不停的喘着粗气，脸、脖子、手臂，无不胀的通红，爆起的青筋，更是他愤怒的写照！
宋佳无意阻拦，因为她看得出，唐栋只是出于愤怒，而不是发病，尽管这愤怒的源头她暂不知晓。
从桑戈的状态来说，他也只是在防御而已，丝毫没有要伤到唐栋的意思。
仅凭他之前对白板的反应来说，桑戈十分在意温经博这个名字，鉴于他对于绝密二字的关切程度，可以断定，在唐栋说出温经博的事情之前，都绝对没有任何的生命危险，哪怕是那个向他射击的枪手，这桑戈都留了条活路，更不要说现在像疯狗一样的唐栋了。
所以，宋佳就更没有了干预的必要。
索性就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安静的看戏。
如果唐栋还有冷静思考的能力的话，他也会发现这一点，只是……他已经没有了。
“你他妈对老子做了什么？！”
“你让赵凡在我脑袋上做了什么手脚？！”
“那个狗屁的耗子洞里的渣滓们都哪去了！”
唐栋怒吼着不断上冲，哪怕只是一次次狼狈的摔倒，但依旧无法停止，显然，除非筋疲力尽，否则，他会一直这样。
桑戈倒也是沉得住气，就像是逗孩子玩一样，或是闪躲、或是轻推，或是伸腿下绊，总之，唐栋已经累的像条狗一样的在呼哧带喘，但却连桑戈一根毛都没摸到。
“尼玛！你们那个狗屁猎户座计……”
唐栋再一次的冲锋，计划的划字还没出口，桑戈脸色突然一变，直接一把掐住了他咽喉，将冲到半路的唐栋狠狠的掼在地上，电光火石间，那一柄他藏在袖子里的蝴蝶刀已经顶在了唐栋的眼前。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唐栋瞬间僵住了，刀刃的寒光让他心头一阵阵发凉，惊恐的感觉击溃了刚刚的热血，他试着挣脱，但桑戈的那双手，就像是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这一下突生变故，宋佳也没有料到，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有防备，以桑戈的攻击速度来说，她也无能为力。
“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桑戈一反常态，没有了先前的风度，浑身散发着嗜血的冷酷。
他右手的刀尖缓缓的下压，在逼近的寒光中，唐栋甚至能看到反射出的自己的眼球。
唐栋战栗不止，上下牙不停的打架，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
“放开他！”
宋佳掏出手枪，对准了桑戈。
桑戈嘴角一抽，闪过一丝诡异的微笑，手肘后撤，刀尖离开了唐栋的眼睛，指向了唐栋的脖子，但却并没有在正上方，而是偏离了一点距离。
“宋队长，请便。”
桑戈冷冷的说道，“在这个角度，你如果开枪射击，那惯性就足以替我完成后续的工作。”
他所指的是如果宋佳开枪，动能的惯性会推动他身体侧移，那手中的蝴蝶刀，必定是会给唐栋来一个几乎没有生还几率的割喉。
而且，由于他刻意的侧倾，子弹无论打在他身上的哪个部位，可能都会是相同的结果，哪怕是一枪爆头。
宋佳僵在原地，桑戈这种对生命的漠视，是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的，不论是对自己、还是他人，他通通的都不在乎。
要知道，哪怕是唐栋最疯癫的时候，在夜市里疯狂讨打的那一次，也仅仅只是为了救人，尽管那个死胖子最终还是命丧重卡之手，但当时的唐栋，也仅仅只是不在乎自己，而想着要救下那个死胖子罢了。
但桑戈，却为了区区五个字，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也要将唐栋一并斩首……
唐栋颤颤巍巍的，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温、温、温经博……”
桑戈愣了一下，手上的力气松了一扣，给了唐栋一个喘息的机会，但依旧面向凶狠的厉声质问，“他为什么会告诉你！”
“因为……”
唐栋苦笑着，心说我要知道还能有这事儿？但眼见性命无忧，所以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又回到了脸上，戏谑道，“你要是好好问，我早就告诉你了，但你问了吗？没有，就算你胳膊粗腿长的，那管个蛋用？你看看你那把刀，那么小，就不说你伤到别人，哪怕万一就是……”
唐栋像念经一样叨叨叨叨的嚷个不停，听的人头都大了。
桑戈好不容易趁他换气时，插了一句，“刚才好像是你主动来袭击我的。”
唐栋一怔，脸色陡然剧变，刚才被恐惧驱散的愤怒，重又涌上心头。
但那柄银色的蝴蝶刀，就收在桑戈的掌心中，他踌躇着，不敢上前。
“你听着，你有我想要知道的事情，而且很明显，你也有需要我来解答的问题，不如在你彻底惹怒我之前，先把我到底怎么你了这事儿讲清楚？”
桑戈冷语道。
“好！”
唐栋一咬牙，“我看见你参与了那台机器的测试，而那台机器，对我脑子做了些说不清的事情，把我变成了今天这么一个混乱不堪的……人。”
他的身体，随着呼吸而轻微颤抖，愤怒的血红重又涌上心头，“我需要一个解释，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桑戈凝视着唐栋，表情阴晴不定，很难预判他究竟在想些什么，抑或是只是在分析眼前这个不断作死的男人。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这话一出，唐栋的身体又是一阵不安的抽动，他只是一时没了勇气，否则，一定是会再冲上去的。
“别急。”
桑戈摆了摆手，他多少也是有点服了唐栋那死缠烂打的劲头，虽说是对他构不成任何的伤害，但是烦人。
“我确实曾经参与过一台机器的测试，跟你前面说的一样，这个袖扣分离开之后，表层的这个图章，就是相当于一个启动钥匙，除了我之外，还有很多把。
我们的测试，只做了一次，而且，是单独的机器运行测试，绝不涉及任何人体实验的部分，最重要的是，当时机器出现了异常情况，现场紧急疏散了，在那之后，这个项目就陷入了停滞，所以，我完全不知道你所说的是什么。”
唐栋在脑中盘算着他说的话的可信度，仔细回想了前面看到的机器周围的场景，似乎，确实是和上一次在警队的更衣室后面的正念室里的情况有所不同，因为，这一次他看到的画面里，并没有静海医学的那几个死人……
难道说……他不止一次的看过那台机器运转时的样子？
“轮到你了。”
“哈哈，好！”唐栋笑着点了点头，他半边嘴角上翘，呈现出一副邪诡的笑容，“我建议你最好坐下听。”
“我强烈建议你采纳他的建议。”
见桑戈不为所动，宋佳现身说法，力劝桑戈坐回了旁边的椅子上。
唐栋一如既往，展示了自己额头上的伤口，又拨开后脑勺上的毛茬儿，展示枕骨上的条码。
这件事情他已经做了两次，早已驾轻就熟。
但不同于前两次的观众那种惊异的回响，这一次，他收获的只有平淡的冷眼。
“所以你让我看这个拙劣的纹身是想说明什么？”
这一句噎的唐栋差点没背过气去，合着自己刚刚解释了半天，在桑戈这里，仅仅就是一些莫须有的巧合和一个拙劣的纹身所构成的荒诞故事罢了。
但，事实果真如此吗？
任何一个具备独立思考能力的人，都会意识到这明显的异常，桑戈又怎么会注意不到？
只是恰恰他知道，所以才不愿去承认。
因为，就在静海医学这个已经冷掉的名字重新热起来之后，他被特种勤务处任命为案件的负责探员，也得以获准看了一部分关于猎户座计划的文献……
尽管都说特工是冷血的杀戮机器，但猎户座计划对于人性的漠视程度，哪怕是他，都前所未见，那不是虐待、不是折磨，而是纯粹的抹杀，毫不客气的说，猎户座计划的本质，就是将人类，变成随意驯服的牲畜！
所以，他坚定的拒绝相信，唐栋，会是猎户座计划的产物！
但桑戈的平淡反应，显然是激发了唐栋的胜负欲。
他拖着宋佳，大谈自己的梦境中见过的事情，自己又如何凭借那些幻象，提前预判了罪案的发生，当然，这些也统统得不到任何回应。
既如此，他只得祭出了最后的大杀器：温经博的录像带。
“我建议你也去他旁边坐下。”
唐栋搬动着宋佳桌上的电脑，同时对她说到。
宋佳没有犹豫，立刻就去桑戈旁边坐好，乖巧的令他大跌眼镜，惊诧的打量着她，就好像她做出了何等反常的举动一样。
而宋佳则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对桑戈轻言道，“你可以继续嘴硬，可以骗自己那都是巧合，但巧合的是，我不相信巧合，我相信事实，而事实，你马上就知道了。”
宋佳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难掩的笑意，只是那笑容中，也带着隐忧，因为，不同于先前那些，对于唐栋现在将要做的事情，她也一无所知，她只知道，这应该是和办公室里挂的满满当当的照片有关系。
在一阵阴沉且吊诡的嘿嘿声过后，唐栋打开了温经博录制的那个有关于猎户座计划的视频。
当画面播放到温经博出场，开始发声提醒公众需要警惕这样一个可怕的计划的存在时，唐栋按下了暂停键，对桑戈无不轻蔑的说道，“还需要继续吗？”
而他，已经嗔目结舌。
唐栋倒也不急，就那么满脸得意的等着，毕竟，这才是他所追求的反应。
许久，桑戈长叹一声，“继续，但不是在这里，我没有、没有办法去承担这么……”
桑戈的声音竟已变得有些慌乱，焦躁的不停转头望向外面的办公区，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且粗重，“我有一个、我需要、不是、我们，需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再来讨论这个问题。”
“我刑警队还不够安全吗？呵呵。”
宋佳轻哼道，心下顿时变得有些看不起他，心说什么特工杀手，也不过如此，就看了这么一个视频开头，就已经吓成了这样。
当然，她这也只是在给自己壮胆，以宋佳对唐栋的了解，她清楚的知道这事儿绝非小可，而且，连桑戈都会如此慌张，自己还是加些小心为妙。
坦白的说，宋佳是赞同桑戈的观点的，刑警队里人多眼杂的，进进出出的，虽说这里是她的办公室，但也难保什么时候谁开门进来，或是隔墙有耳之类的，毕竟，这玻璃的隔音性还是值得商榷的，所以，她是赞同桑戈要换一个安全场所再继续谈话的提议的。
宋佳看像唐栋，对方也是满眼的征询之意。
她并不想干涉唐栋的决定，所以便默不作声。
但这反倒让他变得有些迷糊，难道说，这是默认？
唐栋瞪大眼睛，脖子抻的老长，或点头、或摇头，显得十分滑稽。
这一切，桑戈都看在眼里。
眼前的事情都严重性，早已超过了他起初的预估，而时间也仅仅只有一周，他着实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这种拙劣的木偶戏上，不耐烦的说道，“如果你们有可靠的敏感信息隔离设施，那我现在就去，如果没有的话，那就去我们的一个行动站！”
“我还以为你们部门不具备本土活动权限。”
一听到桑戈说出行动站这个字眼，宋佳立时想到在各种传闻中，这种特勤机关，总有些见不得人的地方，用来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不由得嘴上出了这口恶气。
但桑戈深知眼下时间紧迫，绝不能浪费在斗嘴上，只能硬憋着，等着唐栋决定。
“嘿嘿嘿……”
唐栋坏笑着，“我有一个不成虫的想法……”
这话一出，宋佳心说坏了，这狗东西指不定又想出什么馊主意来了。
“静海医学，在远郊，有一个废墟，那里人迹罕至，地图上也没有标记，而且……”
唐栋本想说那里这段时间，从未有人踏足，非常僻静，但转念一想，还说隐去了自己在那里私装监控的事情。
“不行。”
桑戈断然拒绝，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所谓敏感信息隔离设施，指的是在那里，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有任何不必要的眼睛、不需要的耳朵，不可监控、不可监听……”
桑戈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想，你应该不需要我提醒你，什么是猎户座计划吧？”
唐栋怔了一下，回想起那段视频后续的内容，不由得全身汗毛倒立……
桑戈说的没错，他们确实需要一个可以隔绝一切监听、监视的地方……
因为，猎户座计划，你永远不知道面前的那一双眼睛的背后，是不是还有另一副正在窥伺的灵魂……
“去你那里！”
唐栋斩钉截铁的答道，点头如捣蒜一般。
三人达成一致，立马收拾打点。
其实主要也是唐栋需要收拾他摆出来的那些照片，而桑戈仅仅只是重新穿上了防弹马甲，在他的建议下，宋佳和唐栋也都各自穿了一件。
宋佳本考虑是不是安排警车开道，但考虑到太过扎眼，无异于暴露目标，只得作罢。
于是，在夜幕的掩护中，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出了警队大院。
尽管临行前宋佳已经给督查打了电话，征得了肯定的建议，但隐约间，她还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尤其是桑戈的态度转变。
从他听到唐栋喊出猎户座计划的名字时，就好像换了一个人，先是逼供，又是慌乱，现在更是仓皇的要逃，这似乎与他在大多数情况下表现的状态，大为迥异。
但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桑戈坐在驾驶位上，而唐栋则坐在了他的正后方，宋佳坐在斜后方，右手背在身后，仅仅的抓着手枪的握把……
一路沉默，直到约么二十多分钟，汽车缓缓的驶入两幢大楼夹着的小巷。
这可是伏击的绝佳死角。
宋佳陡然紧张起来，不停的左右张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危险的信号。
但没想到桑戈反而异常的放松，甚至轻声哼唱着不知名的乐曲，“放心吧，到了，整个连海市被毁了，这里都不会有半点问题！”
桑戈话音刚落，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宋佳瞬间一个飞扑将唐栋压在身下，后腰的手枪随之高举，寻着声音的来源。
桑戈轻叹道，“真没必要什么紧张的。”
宋佳这才看到，就在他们的正前方，一个看似红砖垒成的墙面，正缓缓的打开，在砖墙的内侧，是闪着银光的金属质感，她要是没看错的话，这是装甲防爆门，甚至，比她见过最厚的金库防爆门都要厚出一倍有余……
怪不得桑戈有这种底气……
就这么一个大门，哪怕是准军事级别的行动，都很难击穿……
桑戈驾车缓缓驶入，大门随之关闭，随后，车辆竟开始缓缓下降！这竟然还是一部电梯！
唐栋和宋佳面面相觑，着实无法想象这里面该是怎样的设施，而唐栋真正后悔的，则是没带个偷拍的摄像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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