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那位的意思
夜幕降临时分，大明湖。
此刻湖岸灯火衔接，酒楼莺歌燕舞，湖面之上，尽是船篷划水，水灯遍布，颇为繁华。
船楼之上，谢灵运望着对面的孙思淼，笑问：“孙兄当真不打算顾及此处众人的死活，非要与我打上一场吗？”
“老子可不是那些书院腐朽，休拿湖畔之人来束缚我......”孙思淼双手下压，整个人气势滔天，冷哼道：“你丫的再不散开结界，到时候是谁不好收场，你比我清楚！”
轻摇酒杯，谢灵运邪魅一笑，说道：“无所谓，人屠的名号可在我头上，死些人而已，孰轻孰重，我谢灵运还是能衡量过来的......”
“哼！”见此，孙思淼右手揽掌，聚力一推，面前酒杯急速飞向谢灵运，振声不断。
对于这一手，谢灵运毫不在意，伸手猛拍矮几，沉闷声响过后，那飞来的酒杯霎时间悬滞于半空，倏然落在矮几之上。
二人看似平淡的出手，其实极为不凡。
一攻一守之间，大明湖之上以船楼为中心，向八方散去，浪花涌起，怕是有半人之高。
湖上船篷皆是倾倒，水灯翻覆，岸边呼喊声不断，纷纷逃离近处。
酒楼看台之上，人们皆是望向湖心，不知发生了什么。
惊呼声，呼救声，谩骂声，哭泣声不断，声声入耳，难以掩盖。
至于船楼之上，两位通天境对坐，岿然不动。
“我没出全力......”
谢灵运冷笑一声，“我难道使出全力了吗？”
见此，心知谢灵运不会动摇的孙思淼紧皱眉头，面露怒容，以其为中心，狂风四起，湖上浪花再起，比起之前，竟是要高上数倍。
“那就再试试......”
说罢，孙思淼虚空而握，船楼晃动不止，穹顶之上，雷声四起，声响巨大。
仰头看了看穹顶，谢灵运微微一笑，“九天御雷真决，许久未见了......”
谢灵运正身而坐，袖袍轻甩，叩了叩甲板，呢喃道：“还睡着呢？”
话音刚落，湖心深处，沉闷的嘶吼声传出，片刻后，一只巨大的脑袋攀上船楼，立于谢灵运之后。
其双眼如红灯笼一般，通体黝黑，身上黑色鳞片覆盖，吐芯张背，极为庞大。
看着这只怕是已有百年修为的水蛇，孙思淼冷哼一声，笑道：“死太监是打算请我吃蛇肉？”
谢灵运微微一笑，柔声道：“那要看孙兄有没有这个实力......”
黑蛇凑到谢灵运身旁，死死的盯着孙思淼。
就在二人对峙之间，一声鹰啼划破长空，谢灵运抬头望去，一只金隼鹰急速俯冲下来，在即将撞上船楼的时候，立刻减速，稳稳的落在扶手之上。
金隼鹰用它那睿智的眼睛看了看二人，随后顺了顺羽毛，竟是口吐人言，声音怪诞的喊道：“陛下说了，陛下说了，你二人若是想将大明湖毁了，大可继续......”
其实在这只金隼鹰出现的时候，有些事情便是定数了。
谢灵运望着它，轻笑一声，说道：“陛下都发话了，臣又怎敢继续呢......”
对于谢灵运这个家伙，金隼鹰显然有些不太喜欢，它撇过头去，看着孙思淼，说道：“陛下说了，陈子昂与孙云熙都是无碍，望药圣不必担心，至于此事儿后续如何，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闻言，孙思淼收回右手，袖袍甩动，穹顶之上，齐聚的乌云散去，雷声不再。
见此，谢灵运也是挥了挥手，那巨大的黑蛇缓缓潜入水中，消失不见。
孙思淼重新拿起烟斗，塞满烟草，点上火，深吸一口，轻声说道：“文帝陛下所言孙某相信，可此事儿有第一次那便有第二次，我不放心……”
闻言，那金隼鹰微微点头，再道：“陛下早就预料到药圣你会有此问，因此让我告诉你，从此之后，绝不会再发生像今天一样的事情，以大唐先祖的名誉保证，不知药圣觉着如何？若是还有不满，将那位交给药圣是必然不可能的，不过皇室可以给予补偿……”
孙思淼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文帝陛下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孙某也便没什么不满之处了，就此告辞……”
“药圣且慢！”
就在孙思淼将要起身离去的时候，那只金隼鹰叫住了他。
“可还有何事儿？”
“陛下说与药圣许久未见，哪日可来宫中一叙……”
孙思淼沉思许久，并未给予回应，转身一步踏出，就此消失。
待得其离开后，金隼鹰望着天边，极为人性化的叹了口气。
“金大人叹气什么……”
宫中对这只金隼鹰有个称谓，为金大人。
“想是事情吹了，辜负了陛下的期望啊……”
谢灵运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非也，非也，以那位的脾气，若是不想去的话，直接就会拒绝，如此不予回应，金大人这事儿算是办成了！”
“当真？”
谢灵运点了点头，笑道：“那是自然，事情办成，陛下一高兴，指不定从凤鸣山给金大人找一只母金隼鹰日后长长久久，美不美哉？”
谢灵运说的天花乱坠，金隼鹰那是听的极为高兴，险些笑出了声。
察觉到事情不对后，它轻咳两声，对着谢灵运说道：“药圣的事儿说完了，至于你嘛……”
“你？”
谢灵运挑了挑眉头，笑道。
金隼鹰一个激灵，险些忘了自己面前这位的身份，于是赶忙改口道：“至于谢大人你嘛，陛下讲了，如何站队是大人你自己的事情，可跟着那位胡来，属实不像你的作风。陛下希望这样的事情日后不会再发生，一个通天境，算计一个才入淬体的少年，他都为你感到丢人。所幸此次事情闹的不大，陛下也就不追究你的过错了，只是……下不为例！”
闻言，谢灵运眉眼闪烁，沉声道：“吾皇圣恩，陛下……陛……”
金隼鹰作呕不已，不忘心中狠骂一声，“妈的个死太监！”
正煽情着的谢灵运眉眼一紧，笑着看向金隼鹰。
后者顿时如坠冰窟，急忙扑棱着翅膀飞去，速度奇快无比。
见此情形，谢灵运笑了笑，随即脚下一踏，冲入云霄，跟上那金隼鹰的速度，轻声说道：“金大人，别走啊，我知道有一家烤鹰肉极香，咱俩走着！”
金隼鹰：“……”
……
大唐皇宫。
御书房。
龙椅之上，一个身影稳坐于其上，黄袍加身，批阅着奏折。
乌黑的头发，两鬓却是微白，挺拔的身姿，面色却是有些憔悴。
批阅奏折之间，殿外传来寺人的喊声：“香妃娘娘到！”
男人放下毛笔，朗声喊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御书房的大门便被推开。
今日的香妃换了身白色宫装，耳悬镶玉金坠，眉心一点花红，一双柔情目似流水年华，模样极为动人。
小步上前，香妃走到台下，微笑行礼：“陛下……”
眼前这位，便是大唐文帝，李垣。
闻言，李垣招了招手，说道：“来，上来，朕有多久没教过你写字了？”
香妃缓步上前，于李垣身旁坐下，轻声说道：“怕是有把个月了……”
“这么久啊……”
李垣不禁感慨道。
香妃笑了笑，投入李垣的怀抱，说道：“陛下日理万机，怕是忘了……”
李垣点了点头，伸手揽着香妃的肩头，说道：“这话倒是没说错，北疆的事情，与白帝城的往交，江南道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搞的朕头疼……”
“那我为陛下揉揉……”
香妃欲要起身，却是发现自己被搂的极紧，她面露微笑，静静靠着。
许久之后，李垣才是开口问道：“杀那陈家小子的人是你派的吧……”
香妃娇躯一震，刚想开口言语，却是被李垣止住。
“我知晓你心中所想，也能够理解你所担心的，不过……”李垣顺了顺香妃的头发，轻声说道：“我希望没有下一次，嗯？”
香妃点了点头，轻咬红唇，“陛下，我知道了……”
李垣点了点头，思虑许久，开口说道：“许久未去兴庆宫了，明日给朕备好酒……”
香妃有些愣神，起身看着李垣。
“怎么？不欢迎？”
香妃摇了摇头，面露喜色，“陛下要来，怎会不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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